每年的冬季,这里像一个被人遗忘的地方。零下40度的低温下,这里一片寂静。可是从2010年冬天开始,这里却一下子变得喧闹起来。
方东朔:先慢慢敲,猪在山上就听到了,它就一边琢磨一边往回走,但是猪听钟是一边走,走一段,跑一跑,停一下,听听钟声,听听动静,然后再跑,所以当你敲一阵之后,你还得快点敲,快点敲,猪跑的节律就快,它知道你着急招呼它回来吃饭了。
方东朔通过敲钟,指挥着一千多头野猪回家或上山,而且钟声的快慢决定着野猪来回奔跑的速度。更令人拍手叫的是,一到早晨和晚上,不光方东朔家里敲,同村的百姓家家户户敲铁钟。
钟的大小形状不一样,敲出来的声音千奇百怪。这不同的声音很关键,因为山上的野猪全靠钟声辨别,谁是它家的主人。
农户:敲一下,缓一下,停一下。
记者:那你们家敲钟跟别人家敲钟有啥不一样的?别人家都怎么敲你知道吗?
农户:这个不太清楚,但是我们这么敲,我们就是这么敲。
记者:一家一个音,是吗?
农户:对,别人敲这个猪不听。
每户人家都有一个独特的敲法,顺着声音,一群群黑乎乎的野猪各回各家,从不走错家门。现在,山中的野猪越来越多,大伙敲钟越来越带劲,而 高兴的要数方东朔了,因为靠这些野猪,他去年的销售收入已达到四百多万。只有到过这里的人才知道,在天寒地冻的深山老林,要取得这样的成就是多么地了不 起。
黑龙江省的饶河县,与俄罗斯仅一江之隔,著名的不是这里的物产,而是这里的气温,大半年的气温在零度之下。
方东朔在这样的地方养野猪,其实缘自2008年3月的一顿饭,那次桌上的一盘肉,让方东朔的眼睛很发亮。
方东朔:一个是香,另外这个肉吃着就是非常有口感。
像猪肉又不是猪肉,一打听才知道是盘野猪肉。到市场上再一问,价格居然比家猪肉贵上好几倍。当时还在做农资生意的方东朔,手上正好承包有四千多亩林地搞林下种植。一阵打听下来,方东朔对养野猪动心了。
饶河县位于黑龙江省的东部,这个地方出了门就是山,到处都是林子,在当地,很多林地资源多年闲置。方东朔做农资生意的同时,兼任当地农业产 业商会会长,手下导着两千多名农民会员。在方东朔看来,如果自己野猪养成功了,发动农户利用大片林地一起养殖,会闯出更大的天地。
2009年5月,方东朔一次买回130头野猪,在原有林地里圈出一百多亩的面积,采取半圈养半散养的方式开始养野猪。望着这些活蹦乱跳的心肝宝贝,方东朔有种按捺不住的兴奋。
然而,四个月后的一天早上,方东朔在山上看到的一幕,却让他对这些毛茸茸的家伙气不打一处来。
方东朔:把我人参地给拱了,拱完之后,我去一看,这猪太厉害了,一会就把我那点人参地全翻了。我寻思这玩意,人参在地下,再说这人参这玩意它发辣,人参很辣,没寻思猪能吃,但是它非常愿意吃这玩意。
野猪场的附近是一块一百亩的地,虽然看上去很不起眼,可是地底下的人参可就值钱了,这些人参方东朔已经种下3年,却不成想,野猪竟然偷偷跑出围栏,一夜之间把人参毁灭殆尽。
方东朔:正常林下参六七年之后,它采出好的,外形好的,基本上跟野山参是一样价值,一棵就好几千元钱。
员工:买种子我就记得好像花了两万多元钱,你要是过个三年五年之后,长成参的话,应该利润在八万元钱到十万元钱左右。
很少有人在高纬度林地种植人参。这一百亩地里的几万棵人参曾被方东朔寄予厚望,如果种植成功,再过几年,不仅可以轻易地卖出五十多万元,更重要地是将成为他今后的重点发展方向,可是如今,这些人参却成了野猪们的开胃小菜。
这些野猪整个加起来不到四十万,方东朔为人参心疼,更为自己的损失感到后悔。既然人参和野猪不可兼得,方东朔决定干脆利用好这块林地,专心养野猪。
2010年方东朔把围栏扩大到了一千多亩,尽可能让野猪自然采食。然而,让他万万没想到的是,一天清晨,饲养员马德殿报告,他的一百多头野猪不见了。方东朔赶紧招呼人,兵分几路去找猪。
饲养员:看不着,只能按照看这猪走的痕迹和猪拱的痕迹,它有的时候出去都拱,到处拱。
饲养员:两个老婆一个62岁,一个61岁,两个老头一个63岁,一个64岁,你说老头老太太撵野猪的话,根本那就撵不上,野猪四条腿的,小伙子也撵不上。
林区面积很大,不要说一百多头野猪,就是上千头钻进树林也难觅踪影。野猪到底哪儿去了?找了半个小时后,饲养员马德殿急了。
马德殿:我们这个猪刚来的时候,抓猪时候,我去抓的,一头猪都合六七千元钱,老板让你赔你赔不起,老板不让你赔,那玩意这老板的东西咱在这给人家猪弄没了,那玩意咱也说不过去。
记者:当时我听说你都急哭了?
马德殿:是,这个男人有泪不轻弹,在那种情况下,是确实有点控制不住了,也确实上火。当时就像跑百米赛跑那种心情,脸一下就红了。
不仅饲养员急了,方东朔的心里也没底了。一百多头野猪已经价值八十多万。
方东朔:后来一看,我说咱们别撵了,咱别圈了,咱回去想办法吧,后来说想办法咋想,饲养员眼泪汪汪说,你看这么大岁数我把猪给整跑了,这损失这么大,好几十万没了,我拿啥赔?我说马叔,你别着急,我说只要你想就有办法。
时间拖得越长,损失可能就越大。关键时刻方东朔想起了一件事,饲养员平时在喂猪的时候,总会敲敲钟招唤猪。抱着后一线希望,他让饲养员连忙敲起了铁钟。
5分钟过去了,没有任何回应。20分钟过去了,还是不见野猪的影子,就在就在饲养员快要放弃的时候,让人惊喜的一幕出现了,野猪竟然顺着钟声,三五成群真回来了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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